鼓浪屿：持续百年的中西“混搭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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据1996年国土测量数据，鼓浪屿全岛面积仅1．91平方公里。位于厦门岛西南的鼓浪屿不仅享有海上花园、钢琴之岛、音乐之岛、名人之岛、建筑博览馆等美誉，而且是中国最早的富人岛：中国最早的现代幼儿园、最早的全日制学校、最早的海底电缆、最早的汽水厂、最早的现代足球场、最早的保龄球馆、最早的养狗证、最早的西式打虎队，等等，都出自这座不到2平方公里的小岛。
    2008年1 0月，我择了一个晴朗而凉爽的日子，与《厦门晚报》乡土版编辑黄秋苇、本土作家林良材一道，在鼓浪屿原住民谢立达先生的引导下，专门寻访了这个中西世界持续融合一百年的“混搭”世界。
郑成功的反清基地
    厦门岛开发较晚，直到明洪武二十七年才修建所城(即厦门城)。鼓浪屿作为厦门岛的附属岛屿，在宋、元时还是一座相当闭塞、荒凉的小岛。从传统农业文明的角度来看，岛上到处是岩石，周围是海水，根本不适宜农耕。这里水土匮乏，人烟稀少，交通不便，倒是一处海盗栖身的理想所在。今存最早的一首吟咏鼓浪屿的诗篇写道：“野人惊问客，此地只临鸥。归路应无路，十洲第几洲?”
    鼓浪屿最早进入史籍引起人们的关注，与郑成功密不可分。1647年8月，23岁的郑成功听从部将建议，率领一支募集的水军悄悄进驻厦门一带海域，其目的直指占据厦门岛的族兄郑彩、郑联。中秋之夜，郑成功乘郑彩外出之际，亲率四艘战船驶至鼓浪屿寄泊，然后用计杀死有勇无谋的郑联，不仅顺利地兼并了郑彩、郑联十倍于己的兵力，而且获得一大批舰船器物，更有了一个进可攻、退可守的战略要地，将“反清复明”的大志落到实处。此后，郑成功正是以厦门为基地挥师北伐、东征台湾，建立了一系列丰功伟业。
    鼓浪屿作为郑成功的发迹之地，一开始就打了壮美的英雄底色。
    位于东南端的皓月园，是一座专门纪念郑成功的雕像园。清康熙八年，郑成功出师东征收复台湾，在这里举行了庄严的誓师动员。一组名为《藤牌驱虏》的青铜浮雕，有力地再现了郑成功亲率大军挥师宝岛的动人场景；掘于明朝天启年间至今从未干涸的覆鼎古井更是当年的见证之物，郑成功从井中汲水祭海，表达故土难离的依恋之情与东征必胜的豪迈之志；园内的覆鼎岩上，耸立着一座巍峨的巨型郑成功石雕像，像高15．7米，重1400吨，由23层625块花岗岩石精雕而成，可抗12级强台风，8级以上地震，这也是我国目前最大的历史人物石雕像。
    郑成功在鼓浪屿召募士兵，训练军队，整顿兵船，自然留下了不少当年的相关遗址。进入日光岩景区，沿石阶攀缘而上，过“天风海涛”、“鼓浪洞天”、“鹭江第一”三幅摩崖石刻，便有一座石头砌成的寨门出现在眼前，这里便是郑成功当年安营屯兵的“龙头山寨”。日光岩又名龙头山，故名龙头山寨，寨门简朴，古风犹存。寨内有一巨大岩石，正中雕刻“闽海雄风”四个大字，这里便是郑成功的水操台旧址。郑成功对军事操练非常重视，水师更是重
中之重，他曾说道：“我师所致力者全赖水师。”操练之时，郑成功常常亲自监操阅兵，因训练有方指挥得当，所以其水师“舳舻陈列，进退以法，将士在惊涛骇浪中，无异平地，跳踯上下，趣捷如飞”，为郑成功的北伐东征立下了汗马功劳。在今天的日光岩下，有一座迄今全国规模最大的郑成功纪念馆。馆内陈列着400多件文物、资料、照片、雕塑、模型，较为系统地展示了郑成功的生平业绩。
    郑军驻扎厦门，每逢八月十五中秋节，士兵不免思乡心切。部将洪旭为解军士怀乡愁绪，发明了一种称为“博饼”的游戏。每人轮流将骰子掷入一个大碗之中，根据骰子不同的点数分为六种，与古代科举考试的六个等级一一状元、榜眼、探花、进士、举人、秀才相对应，获取大小不等的月饼，所以又称“博状元”。士兵们在热闹欢快、融融泄泄的博饼游戏中“乐不思蜀”，不觉士气大增。目光岩上的一组博饼雕塑，便生动地再现了当年的这一情景。
    博饼游戏逐渐积淀为一种具有闽南地方特色的民俗延续下来，并流传到漳州的龙海、泉州的安海及台湾的金门等地，三百多年来长盛不衰。每年中秋节前后，厦门的大街小巷，便响起了博饼时叮叮当当的抛掷骰子声。每家每户博，亲朋好友博，单位员工博，商家促销博，还有全市性的中秋博饼文化节。厦门中秋博饼，已被列入第二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。颇有意味的是，因有博饼这一民俗活动，厦门地区的中秋节比春节显得更为热闹喜庆。
“万国租界”及其遗产
    鸦片战争后，厦门成为五个通商口岸之一，外国人可以在此居住和经商。于是，风景优美、环境清幽的鼓浪屿为外国传教士与商人所青睐，自1844年起，他们就开始陆陆续续地向厦门政府或当地居民租用土地建造房屋。20世纪初，鼓浪屿成为“公共租界”(另有“万国租界”、“万国公地”、“外人租界”之称)，英国、美国、西班牙、法国、德国、日本、荷兰、丹麦、葡萄牙、奥地利、瑞典、挪威、比利时等13个国家先后在这里设立领事馆，比同期的上海还多出5个。1903年1月，13国领事共同成立鼓浪屿工部局，制订出许多约束性的“律例”条款，违犯者交由公审会堂审理。
    鼓浪屿最早的原住民，是来自西面隔海相望的嵩屿上的李姓渔民，他们捕鱼时偶尔登岛，在西北的平坦之地盖搭寮棚作为过夜的栖身之所。久而久之，便形成了一个名为李厝澳的聚居群落。清朝时期，又有黄、洪两姓家族移居于此，黄姓聚于山地，洪姓居住海滨，遂有“黄山洪海”之说，李厝澳也更名为内厝澳。鼓浪屿成为租界之时，原住民大约3000名，多属来自底层的典型“草民”，以捕鱼、采石、伐木为业。
    近代租界是西方列强入侵中国的产物，在部分主权丧失的同时，租界是西方文明、社会组织与科学技术影响并传播于中国社会的主要“中介”之一。
    因工部局“规例”与“律例”的严厉推行，鼓浪屿延续了数百年的采石、伐木行为得以阻止，为日后的“海上花园”奠定了基础。更重要的诸如不许乱倒污水、不许在聚餐时猜拳、邻里之间不许打架等关于日常生活的条条框框，使得鼓浪屿人的言行举止变得“斯文”起来。而罐头厂、机器电气行、制冰厂、米厂等多家工厂，屈臣氏、主利、台湾记、三达石油等多家公司以及洋行、银行的建立，为鼓浪屿人提供了新的就业机会；传教士随之而来，受宗教文化的熏陶，在教堂唱诗班的影响下，鼓浪屿人学会了演奏钢琴、风琴、小提琴等西洋乐器，音乐成为他们生活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；英华学堂、田尾女学堂、高等女学堂等教会学校为鼓浪屿人接受良好教育提供了便利；河仔下男医馆、河仔下女医馆则为当地人带来了较好的医疗条件。
    西方文化与中原文化、闽南文化在鼓浪屿碰撞、交融，并逐渐占居主流，欧风美雨一点一滴地浸润、渗透、改变着这个不到2平方公里的小岛。鼓浪屿人的思想眼界开阔了，工作性质、生活习惯乃至内在性格都发生了变化，与过去相比，他们变得温文尔雅起来，讲究卫生、爱护花草、遵守秩序，不在公共场所大声喧嚷，更不会惹是生非，用现在的话说，就是
“讲文明、懂礼貌、有教养”。
    林语堂在鼓浪屿从教会小学到寻源中学，接受了7年标准的西方式教育，后来终于成为一位“两脚踏中西文化”、享誉全球的著名作家。鼓浪屿是他感受西方文明的“前沿阵地”，正是在这里，他第一次见识西方舞会，看到外国男女互相偎抱在一起，感到“可骇可怕之极”；第一次见到威力无穷的美国军舰，赞叹羡慕之余，心头不禁生出一丝恐惧；还有活动电影，外国俱乐部的铜管乐队等新鲜物事，都给他年轻的心灵留下了永难磨灭的印象。
    既为租界，便以列强的坚船利炮为“后盾”，在兵匪横行、战乱纷纷、动荡不安的中国20世纪初叶，鼓浪屿不失为一处安身立命的“安全岛”与“避风港”。那些闯荡海外、事业有成的同安、泉州、漳州等闽南地区的华侨及富户纷至沓来，他们或。在岛上居住，或修建别墅，或投资创办企业，居民从1903的3000人左右，至1 9l 1年，猛增至约12000人，8年间翻了4倍。1930年，鼓浪屿的常住居民多达21042人，其中外国人约300名。
    据20世纪二三十年代的资料显示，鼓浪屿当时兴建的洋楼已达1014座。这些中西合璧的建筑留存下来，成为今日鼓浪屿一道赏心悦目的别致风景，被人誉为“万国建筑博物馆”。一千多幢别墅住宅，散落在全岛各地，有关它们的主人来历、风格特色、历史掌故，哪怕土生土长的厦门人，也难以一一知晓。
  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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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次来岛上，我专程寻访了这些诞生于租界时期的公馆、别墅、商行、教堂。沿着曲折的幽长巷道，踏着古旧的石板小路，我们或在外观赏，或进出于这些历经沧桑的洋楼，大有一种“风流已被风吹雨打去”的慨叹。
    中 国第一别墅黄家花园、李家庄、英国领事馆、日本领事馆、鹦哥楼、许家园、黄荣远堂、海天堂构、怡园、林语堂新娘房、林尔嘉故居、容谷、陈国辉别墅、西欧小 筑、番婆楼、公审会堂、林文庆故居、亦足山庄、观彩楼、春草堂、许斐平故居、黄仲训故居、八卦楼、金瓜楼、宁远楼、时钟楼……这些建筑不仅闻名遐迩，过去 大多见过照片，如今一睹“真容”，在谢先生那“如数家珍”的介绍与叙说下，又别有一番震撼。它们有的经过维修，焕然一新；有的则剥落衰颓，日渐凋落；有的 辟为旅游景点，有的租给住家或企业公司，但大多都是人去楼空，“寂寞梧桐深院锁深秋”。当年的热闹不再，可内里的高贵、昔日的风采依然犹存，那各具特色的 门楼装饰，那世界建筑史上著名的三大柱式——爱奥尼克式柱式、陶立克柱式、科林斯柱式，那中国工匠独创的双柱、双面、双麒麟柱式，那尖拱、圆拱、落地、半 墙等形形色色的窗户，那异彩纷呈的各式屋顶——北欧顶、花轿顶、哥特顶、歇山顶、八卦顶……它们无不综合了西欧、美洲、南洋、东洋、中国等地的各种样式与 风格，以无声而立体的建筑语言，见证着鼓浪屿最为繁华的一段特殊历史。
    1920年，美国人保罗?哈钦森在记述鼓浪屿时写道：“这是一个令 人惊奇的小岛，在如此狭小的岛屿上，居然拥有如此之多风格迥异的建筑，如此之多的英才与风云人物。可以说，无论是在艺术、教育，还是医学、建筑，鼓浪屿都 扮演了一个时代先锋的角色，遥遥领先中国其他地方，如果不算加利福尼亚的帕萨迪纳，鼓浪屿上的富人比地球上任何地方都多。”
佛教、道教与钢琴
    鼓 浪屿的特殊历史，使中与西、土与洋、古与今的诸多元素很好地融合于此。在鼓浪屿的诸多建筑中，不仅有洋楼，有中西合璧的别墅，还有“原汤原味”的红砖民居 闽南古厝。位于海坛路的“大夫第”建于清嘉庆元年，一旁坐落在中华路的“四落大厝”则略晚几年，它们历经200多年风雨，至今保存完好，这也是鼓浪屿现存 最早的原始民居，闽南传统建筑的代表。在世界各地多种宗教文化的冲突与背景下，鼓浪屿却能将本土道教、传统佛教与西方基督教纳于一体，相安无事。
    内 厝澳有一个小庙种德宫，为周边居民祈求膜拜。建于明朝末年的道教兴贤宫则是鼓浪屿居民认同的重要标志，与种德宫奉祀同一神灵——医神保生大帝。古时偏僻的 海岛医疗条件十分落后，百姓缺医少药，一旦染病，只有求助于神灵。医神保生大帝(又称大道公)为旧时80％的鼓浪屿居民所信奉，当地许多民俗活动也围绕着 它而展开。1985年因建青年宫，兴贤宫被拆除，寄居于林尔嘉别墅。2006年5月一场台风，刮塌了林尔嘉别墅，保生大帝被虔诚的信众赶紧请进附近一座临 时搭建的小亭内供奉如仪，并自发成立了“重建鼓浪屿兴贤宫理事会”，正着手重建兴贤宫祖庙。进入日光岩景区，便是厦门四大名庵之一日光岩寺。寺庙建于明代 正德年问，供奉弥勒佛，以佛教云门为正宗。寺庙屡毁屡建，因环境优越，历代高僧不断，著名的弘一法师曾在此闭关8个月。
    基督教在岛上的势力颇众，影响甚大，建立的教堂有福音堂、复兴堂、天主堂、三一堂等。信奉上帝的教徒周末要去教堂聆听神父布道或宣讲《圣经》，在唱和的圣歌声中，虔诚地赞美、感激上帝。
    鼓浪屿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钢琴之岛、音乐之岛。从厦门坐轮渡到鼓浪屿，一脚踏上趸船，迎面就是一座钢琴式码头，于是，一股浓厚的音乐氛围，如甘醇飘香的美酒，随着路边音箱播放的钢琴乐曲，不知不觉间弥漫开来。
    随 着基督教的传人，191 3年，第一架钢琴进入鼓浪屿，为菽庄花园主人林尔嘉所拥有。此后教堂配置钢琴，然后从教堂走向社会，深人家庭。鼓浪屿曾经拥有 500多架钢琴，密度居全国之首，即使世界上面积与之相当的其他城镇也难以匹及；这里曾有100多户钢琴世家或音乐世家，每逢周末或节假日，他们会自发地 组织家庭音乐会；鼓浪屿设有厦门市音乐学校，举办钢琴、小提琴及声乐培训班；昔日被称为“番仔墓”的洋人墓地旧址，建有鼓浪屿音乐厅，内设714个座位， 装有国内一流的音响设备，其音色之美、音谐之佳于兴建之初居全国之冠，并且任一座位都能达到同样的音响效果；菽庄花园辟有两座钢琴博物馆，珍藏来自世界各 国、价值连城的古钢琴96架；原厦门博物馆八卦楼内，新辟了一座风琴博物馆……
    遥想当年，走街串巷的小商小贩们一声长一声短地吆喝叫卖， 伴以角螺、唢呐、拨浪鼓的音响，流浪艺人的演唱，传统民乐的弹奏，更有潮音海韵、鸟语清风等大自然的天籁沁人心脾，加之良好的西方音乐训练，可以想见，这 里将涌现一批又批卓越的音乐人才。事实也正是如此，从鼓浪屿走出了周淑安、李嘉禄、殷承宗、洪昶、许斐星、许斐平等世界一流的钢琴家，诞生了男中音歌唱家 林俊卿、殷承基，小提琴家许斐尼，著名男低音歌唱家吴天球等……据不完全统计，目前活跃在我国省级以上文艺团体的鼓浪屿籍歌唱家、演奏家达200多人，而 海外的鼓浪屿籍音乐家则数不胜数。
    鼓浪屿不仅是一座钢琴之岛、音乐之岛，也是一座名人之岛。出生于鼓浪屿的本土名人除音乐家外，还有著名 医学家、中国妇产科学的主要开拓者之一林巧稚，我国第一位体育教授马约翰等；与鼓浪屿有着较深渊源的名人主要有民族英雄郑成功，著名侨领李清泉，民国年间 闽台两地卓有声望的人物之一、菽庄花园园主林尔嘉，著名爱国华侨、企业家、社会活动家黄奕住，辛亥革命元勋许舂草，厦门大学第一任校长林文庆，著名作家林 语堂，中国语文现代化运动先驱、汉语拼音的倡导者卢戆章，美籍牧师、鼓浪屿寻源书院主理毕腓力，第一个踏上美国国土的中国人、著有第一部海外游记散文《西 海纪游草》的学者、商人林缄等。
    布莱恩?戴尔在《中国无车岛：鼓浪屿》中写道：“鼓浪屿之奇在于，仿佛完美组合了其他遥远地方：老哈瓦 那，其摇摇欲坠的楼房与鼓浪屿的非常相似；一个墨西哥山镇，如塔斯科或圣米格尔，有些地方甚至铺砖的街道都很像；意大利的五台堡——美丽、温和、宁静，夏 威夷，野圣诞花、叶子花和迷人的海滩；一个奥地利乡村，从敞开的窗户悠扬飘出钢琴和小提琴声……把所有这一切置于中国境内，你就有了鼓浪屿。”
减出来的“海上花园”
    鼓浪屿——海上花园，随着这一定位的逐渐明确，有关部门提出了“宜减不宜加，宜静不宜闹”的要求，其建设朝着“建筑、道路、绿化构成为有机协调的园林城区，与大自然的山山水水相融合”的特色与方向发展。
    于 是，鼓浪屿原有的工厂如玻璃厂、灯泡厂、造船厂、无线电厂等整体搬迁，学校、医院也陆续迁出，不少老房子被拆除，出现了相应的绿化带与广场；2003年， 全国最小的行政区划——鼓浪屿区被撤销，调整为鼓浪屿一万石山植物园风景名胜区，归属厦门市思明区管辖。于是，鼓浪屿居民由原来的30000多人骤降为约 10000名，据有关人士分析，因就业机会减少，交通、学习、生活不甚方便，居留小岛的实际人口大约5000名。不少在厦门岛或闽南地区工作的鼓浪屿人， 平日在外，只有周末方回岛居住。
    鼓浪屿的原住民是越来越少了，年轻人大多外出打拼，留居于此的，多是上了年纪的老人。鼓浪屿人大多长寿， 尤以老太婆居多，90多岁的太婆看上去不过六七十岁年纪，百岁老人多的是，一点都不稀罕。引导我们作鼓浪屿建筑游的谢先生，他家外祖母今年106岁了，眼 不花，耳不聋，行动自如，令我惊叹不已。
    白天的鼓浪屿，可谓人头攒动，可一到夜晚，游客散尽，街道、小巷变得格外寂寞而冷清。为留住游 客，增加人气，鼓浪屿轮渡推出一项鼓励措施，晚9时后离岛只收半票，晚10,电后则船票全免。当然，随着旅游业的日益兴旺，鼓浪屿的就业机会依然多多，比 如经营旅游品商店，开设餐厅饭馆，当服务生等，而这些，本地人或具有一定的积蓄与资本的人不屑于此，或透着一股高雅的气质不愿意做，全为外地人所“垄 断”。
    鼓浪屿原住民都是一些很会享受生活的悠闲人士，他们喜欢泡乌龙茶说古谈今，喜欢侍弄花草，养猫养狗。提及猫儿，鼓浪屿上的家猫、野 猫真是多得不行，走着走着，不经意间就会窜出一只，你正愣神着呢，它已箭一般地一掠而过不知所踪。龙头路商业区几乎汇集了岛上所有的风味小吃与海鲜，什么 黄金香肉松、叶氏屋仔麻糍、鼓浪屿馅饼、沙茶面、鱼丸汤、面线糊、花生汤、土笋冻、伏苓糕、海蛎煎、烧肉粽等，简直应有尽有，它们都是鼓浪屿人之所爱。
    对于饱经沧桑、宠辱不惊的鼓浪屿原住民而言，典雅、恬淡、安逸、舒缓、超脱已成为一种风骨。当你了解他们的生存方式之后，才知道真有一种生活是可以称做“慢”的。
    鼓 浪屿呈椭圆形，初名圆洲仔。只因小岛西部海滩，有一块高过人头的巨大礁石，中有一个天然垌穴，每当风浪、潮水冲刷之时，便会发出擂鼓般“轰隆隆”的巨响。 于是，此石被称为“鼓浪石”，“圆洲仔”也更名为“鼓浪屿”。这里植被丰富，生长着榕树、樟树、合欢、棕榈、凤凰木、柠檬桉、菠萝蜜、木瓜树、龙眼树、枇 杷树等各种树木，满眼皆是盎然的绿色与喜人的果实；这里一年四季鲜花盛开，三角梅、木棉花、凤凰花、炮仗花，它们一朵朵、一簇簇，开得热热闹闹、轰轰烈 烈，充分展露生命的美丽与极致，这里的花园、广场上那片片绿毯般的草地，总是令人心旷神怡。
    以厦门建有三座跨海大桥的经济实力，在厦门岛 与鼓浪屿之间新修一座桥梁，真乃易如反掌。但为了保持鼓浪屿的宁静与古朴，运输往来的唯一方式，仍靠轮渡。整个小岛除一辆垃圾车、消防车，以及少量环保观 光电瓶车外，看不到其他机动车辆，连自行车也没有，当然也就没有任何交通警示标志。居民出行靠双脚，运输靠板车。不仅少了污染，更少了一份躁动的都市喧 嚣。
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    摘自《世界博览》2008/24